第一章
3
暴风雪的夜晚，在深山老林不知走了多久，她突然停下脚步。
我抬眼一看，前面影影绰绰有两个人。
再走近些，终于看清了，但眼前画面令我瞠目结舌。
地上躺着一只熊，看上去是被麻醉了。刚才打熊的枪扔在一边，那两个偷猎者正拿着刀准备取熊皮和器官。
她先是悄声过去捡起地上的枪，然后冲他们大声喊：“站那别动！”——用的是满语。
我在长春上大学时，研究过一点满语。
她用捡起的枪对准他们，并示意我也把枪举起来。
她和那两个偷猎的人好像认识，用满语交谈了好一阵，我只听懂了一部分内容：
“打野猪还不够吗？”
“你们抢了它的食物。”
“它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了。”
谈话结束，她用枪往旁边一笔划，示意他们把熊留下，赶紧离开这里。
那两个人把刀收起来，一前一后准备走。
第一个人经过她身边时，看见她枪口还对着后边那人，就突然把刀拔了出来，明晃晃的刀即使漆黑的夜晚也十分醒目。
我仿佛条件反射似的冲那人扣下了扳机。
“通！”地一声，没打着，但把他吓得滚倒在雪地里。
她的枪声也响了，我和她冲那两个人轮番射击，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里。
她踢了踢被麻醉的熊，熊头缓缓摇了一下。
她又朝偷猎者逃走的方向张望良久，之后示意我们离开。
一番跋涉，我们回到了民宿。我一看时间，三点半，我们去了一个半小时。
在餐厅坐下，她给我倒了一碗热腾腾的满族奶子茶。
她给自己也来了一碗，坐在我对面，说了句：“刚才谢谢你。”
“为什么让我跟你去？”
“我哥在省城，现在疫情严重，路都封了，他回不来，事情紧急，我自己应付不了，所以请你帮忙。”
“以免除我的房费为条件？”
她笑着点点头。
我喝了一口奶子茶，沁人心脾的感觉，和我在呼伦贝尔喝过的蒙古族奶茶有所不同。
“你们刚才说的‘它’，是指什么？”
她抬起眼睛看着我，说：“你懂满语？”
“略懂。”
她先是沉吟不语，又问我：“我信你，你出去不要乱说。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，用满语答道：“一言为定。”
“它是耶鲁里，我们满族传说里的魔鬼。但它真的存在，而且救过我的命。”
我期待的眼神望着她，等她说下去。
“六岁那年，我和我哥去天池。下到水边，我想游泳，被他拦住了，他听爷爷讲，下面有耶鲁里。我说我只在水浅的地方趟一趟水。于是我挽起裤腿下了水。天池的水有潮汐，当时起潮了，而且很大。我被一块石头滑倒，潮水把我拽进了池中间。我是会游泳的，但那水特别冷，我脚抽筋了；而且，天池中间的水特别深，幽幽暗暗，深不见底。当时我很恐惧，还没喊出声就往下沉。就在我不断下沉的时候，水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托了起来，一直露出水面，我大口喘气的时候，它背负着我快速游到了水边，将我甩在岸上。我回头一看，只见到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潜入水中。”
“你哥也看见了？”
“对。”
“能再详细描述一下它的特征吗？”
她把记忆中的形象深入描述了一番。我拿手机用百度搜索出一张蛇颈龙的图片，问她水怪是不是这样的。
她点了点头。
作为一名古生物专业的研究生，我就是为了搞清楚天池水怪的真相才来到这里，但听到这位民宿店女老板——水怪目击者的描述，我还是无法相信事实。
现在是信息时代的二十一世纪，怎么可能存在恐龙？
它是怎么来到长白山天池的？
它为什么存在，又是怎么来到天池的？（请继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