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也许是地行的仙子，何去何从，有时候仿佛一个念想。傍晚我还在吉林的山城，凌晨就到了敦化市的雁鸣湖，这一眼看去醒目的几个字意味着马上将要走出大美的长白山麓。也不知穿过了多少个隧道，夜幕下只能看到沿途灯火阑珊，璀璨依稀。第一个隧道是闹枝隧道，也许不知道是从闹市咋一离开，眼前的夜景很稀奇。长白山脉的丛莽中夜晚看不到树影，看不到林密，只能看到夜幕下的深沉。东南岔隧道，兴林隧道，朝阳隧道，从这些杈丫的名字中不难看出长白山脉的险隘与幽幽。手机没有一点信号，慌沟门隧道，大蒲柴河隧道那么长，也许是鶴大最长的隧道，七点四公里深邃。车行流线缓慢中也看不出什么，只能凭借高速服务区的路标，知道自己的位置此刻位于那儿。车时而行走在鹤大高速，时而有缓慢的折返绥满高速，东北高速的纵横把吉林的偏远链接在一起，让千里绵延的长白山色近距离地走进人们的视野。过敦化北服务区，我看见前面的高速路标显示雁鸣湖的字眼，这儿离雁鸣湖仅只有43公里。忽然想起纪延华的小说雁鸣湖畔，曾被拍成电影。也许时过境迁，也许岁月蹉跎沉沦，也许是三十多年前有点模糊的记忆。但那书中的情节至今记忆犹新，感人动心，一部以农村为背景的题材新颖的描述了那个时代的雁鸣湖畔，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风生、水起、云涌。笑天不知是不是作者的笔名，但我却能看出他那一刻很开心。敦化离镜泊湖不远，雁鸣湖我曾来过。那是前年我去了长白山去看天池，去了镜泊湖又看到了中国北方最大的淡水湖。在镜泊湖的吊水瀑布前看到伟人们的题词：镜泊胜景，在浩渺的湖面上看到浓郁的毛公山上郁郁葱葱。仿佛伟人的胸怀旷阔伟岸，一腔敬意油然从心底而生。一片烟波浩瀚，目不遐睫，似乎和蔼洋溢在湖上的毛公山。湖上繁华瞻仰尽，镜泊浩渺近烟霞，坐在镜泊湖号的游轮上，目睹了镜泊湖的博大，九十华里的镜泊湖，游轮几乎飘逝在烟雨蒙蒙中。足足的两个小时的浩渺云烟，山色空蒙，水光潋滟，等游船靠近码头，一脚已经踏进吉林省敦化境，恍惚之间觉得是一个梦。镜泊湖入口是牡丹江宁安县的吊脚楼瀑布，走出湖面，迎来的竟是吉林的敦化，松花江的水从这儿注入镜泊湖，镜泊湖也因此而成为中国最大的高山堰塞湖。在世界上它屈居了第二位，但却也被誉为世界级的地质公园，当之无愧。夜深了，有点疲惫地走进雁鸣湖的服务区，冷清清的停车场可怜的只有两辆七座的车，雁鸣湖太冷静了。我忽然有点伤感，匆匆忙忙的没有想到，会在这样时刻，会在这样的夜神。会不期而遇的停在雁鸣湖的服务区，雁雁心随夜色中。没有一点的响声与鸟语，难道雁鸣湖是有名无实的湖泊，不是响当当的雁叫凤鸣。我想起了纪延华，一九七三年小说发表后我有幸买了一本雁鸣湖畔，后来张笑天又把它改编成电影剧本。一九七六年雁鸣湖畔电影在全国的城市乡村放映以后，观众很喜欢那几个演员扮演的角色，我也因此对雁鸣湖有了更深的了解。人走近雁鸣镇的服务区，心也随着回忆走进书中，一本书读过它三十年后，竟然有缘走进书中所描述的胜境。雁去雁叫霜晨月，雁鸣湖色吁嗟呼！夜幕中凝目瞒天的雾，不知道长白山的夜色有意留客，还是陆离中的斑驳让我回忆着一路走过。桃花流水，别有天地，长白道远，无可奈何，人生也许最不想见的就是失落，我似乎有点落魄潦倒，我仿佛有点颓废。但我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人生，而是忽然间想起刘禹锡的游玄都观并序：紫脉红尘拂面来，无人不道看花回，玄都观里桃千树，尽是刘郎去后栽。其二：百亩中庭半是苔，桃花净尽菜花开，种桃道士何处去，前度刘郎今又来。再游玄都观是刘禹锡的人生生涯的又一次变迁，但他却能写得乐呵呵的。我似乎没有错过什么，来到雁鸣湖畔，看山色入眼，想着这漫天大雾又能奈我如何。我仍在欣赏着再游玄都关，品味着那韵味十足的序，『重游玄都观，荡然无复一树，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』。黎明在北方也许不是六点，此刻三点二十分左右，晓色就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慢慢地透出曙色。这儿也有山，路标显示着前方是林口服务区，山峦起伏，大雾迷漫，斑驳陆离。一夜之间行程八百公里，星辰作伴。车到林口似乎有些熟悉，因为这儿属于老爷岭山脉，有界山之说。界山指一个特殊山脉，一般指两个或多个的地形分界线以山脉为界，这儿的界山呈东南西北的走向，海拔一千零零八米，成为勃利与林口地区的分界。林口也许就是山之出口，车仍在匆忙之中行驶，此刻雾色正浓。久别也许是一种心态，故地重游心中仍有那种对黑土地的憧憬，看不见的春信息只能在夜雨树色中感知。五月的北大荒仍是一片净土，田野上看不到一丝绿意，只有零零落落的杨柳吐着新芽。别梦依稀，我犹记得向阳山的花香花海人声鼎沸，也许今年的疫情发生，那儿也因此未曾开放。我忽而想起了陈静，那位支边的山村教师在那儿写下的嗒嗒香艳，四月飞红。我似乎闻到泥土的味道，花褪残红，紫陌红尘拂面细风。不管人生是否如意不如意，我都会记得半截河边的雨声风声。此情此景，淡月隆明，想起自己曾經两次去过的双叶湖畔，那儿似乎有她的妩媚和那飘逝的红头巾，也有我的脚印和那文字的动静，脉搏在微微的跳动着。谨以此文写下此刻的心情，世上的万事或贬或迁，不要在乎。时时都应该保持一颗平常的心，雍容大度，随遇而安。应该懂得山水之间，蕴藏着看不到的典雅闲适。瞒天的雾，也许是黎明之前甜适，无缘的人也许只能享受这份得天独厚的晨静。悠然题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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