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名
山花椒,吊榴
功效
敛肺,滋肾,生津,收汗,涩精
长白山区的五味子是野果,是记忆,更是乡味!
民间流传一句话,红配绿冒傻气。傻气何来?多用于形容村姑。然而,五味子晶莹剔透的红果,悬挂在饱满翠绿的藤上,如此颜值,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。其实,红与绿的结合,代表了热闹,红和绿搭配,又像是一对和谐的恋人,相互衬托,彼此互补,悄然间辉映出一派热闹。深山老林中,五味子便依靠红与绿的搭配,蕴藏着深长味道来。
五味子有南北之分,南产者色偏红,北产者色略浓,滋补药的五味子必是北产者才为良品。吉林省长白山区却盛产北五味,北五味生长在半阴湿的山沟和灌木丛中,也是吉林特产名药之一。
木兰科的五味子是多年生落叶藤本。它通身是宝。树是上等的绿化树种,春夏之际开花,一缕缕粉淡色的花透出茵茵的苦香,花期四十天左右,花开花落后,满树挂满淡绿色略发白色的小果。果实呈不规则的球形或扁球形,果穗如葡萄而袖珍许多。在阳光的恩泽之下,果实早期是绿色渐黄,秋季其表面为红色、紫红色或暗红色,丰满圆润的红果富有光泽,一粒一粒成串生在一起,像极了少数民族女孩挂在脖子上的美丽饰品。果实成熟后采摘晾晒,待其皱缩,此时果肉柔软,有的表面呈黑红色或出现“白霜”,进一步晒干或蒸熟后晒干才可成中药材。果肉柔软,味道甘甜,略带苦味。可以当水果食用,及酿酒或者制造保健饮品。
相传古时候,长白山脚下不知名的村庄里住着一个青年叫丰森。自幼父母双亡,在刁员外家放牛干杂活。刁员外不把丰森当人对待,给他吃猪狗食,穿破烂的补丁衣。稍有疏忽,便一顿毒打。久之,丰森积郁成疾,骨瘦如柴,不成人样。刁员外见丰森病情严重,断无生望,就派人把他拖出家门,扔在很远的林边草地上。可怜的丰森被抛弃不久便气息奄奄,昏沉睡去。这时,一只喜鹊从远处飞来,嘴里衔着几粒种子,撒在丰森身边的草地上。丰森一觉醒来,见周围长出了一株株小树,藤蔓相连,葱葱郁郁。一串串红里透黑散发着清香的果子挂满枝条。丰森正饿得难以忍受,见到果子喜出望外,随手摘下一串塞进嘴里,只觉得甘、酸、辛、苦、咸五味俱全,非常爽口。他一气儿吃了半个多时辰,渐渐精神焕发,病痛全无。从此,丰森就在深山老林开荒种地,娶妻生子,过上了舒心的日子。每年这一天,他都到这里祭拜这些神树。后来,这些树所结之果落地生芽,长出新藤,新藤再结新果,数年后,“小红果”长满了长白山脚下的沟沟岔岔。穷人们不管患了什么病,只要吃了有五种味道的小红果就百病消除。因这种果子细品具有酸、甜、苦、辛、咸五种味道,人们就将它取名为“五味子”。
早些年,农村生活的贫苦,每当大人或孩子身体不适时,通常拒绝看医生,而是借助民间偏方祛病。偏方大多是山中的野花野草。父亲当年是一名人民教师,因教书劳累,时常头疼,伴随失眠折磨他。这时,母亲拿出早已收藏入库的五味子泡在白酒中,浸泡七十二小时后,每天睡前让父亲喝上一口五味子泡酒。父亲饮后一觉天亮,渐渐地缓解了失眠,头疼症状也减轻。那时,每次见一颗颗小红果泡在酒瓶中,浮动飘摇,心生欢喜,居然偷吃了瓶中的小红果。小红果经白酒浸泡后,浸满白酒,但是酒精度数降低许多,但毕竟是酒,我仅仅吃了十几枚小红果便酣睡一下午。父亲喝了五味子酒,睡醒后头并不疼,而我吃了酒中的小红果却严重头疼。求教母亲方知,我这是醉酒了。就是那一刻,我才知道被泡过的小红果,叫做五味子。
五味子成了我对山林的有一份念想,那绵长的味道时常在唇齿间回甘。为了它,层林尽染的秋季,年幼的我与伙伴经常穿过荆棘,爬过坡坎,到山林的深处去寻找它。曲折的山路中总会被一些带刺儿的树,长锯的草拉伤,但却丝毫不会影响我的兴致。那一刻,觉得摘到好多的五味子,该是世界上幸福的事。那一刻,我的脸上要比怀中的五味子还红。
长白山区的野花野草野果中,大多都流传着美丽的民间。五味子是大自然赐予的人类的礼物,美丽的故事是上天赐给人类的传奇。在长白山山麓,浓郁的原始森林中有一处中国海拔最高的淡水湖,它的名字叫天池。在远古时,天河与天池相接,天上有个仙女叫佛库伦,她经常和姐妹们从天河游到天池中戏水玩耍。佛库伦不但长得美丽,还聪明伶俐,她喜欢清澈的湖水,以及湖天一色的景致,因此渐渐地爱上了天池,每次到天池沐浴时,都带来天上的花草种子,这样,天池周围渐渐长满了奇花异草。她又突发奇想,这里有处果园该多好啊,于是,在吃水果时,她有目的把果核吐在天河里,让鱼把核吞下,之后鱼游到天池把果核吐出来,再让鸟儿衔到天池的周围。不知过了多少年,佛库伦仙女又来天池沐浴,她看天池的周围果树成林,树上结满了各种颜色的果实,果香四溢,仙女口水生酸,忍不住摘了下一个紫红色的果实吞了下去。不久奇迹就出现了,仙女佛库伦竟在天池边生下了一个男孩,这个男孩就是后来的清朝开国皇帝爱新觉罗·努尔哈赤,仙女吞下的果子就是五味子。
小学时的假期基本都在外婆的小山村里度过,母亲最小的妹妹,我的小姨妈是我的“监护人”,也是我的玩伴。她长我几岁,思维活泛。山里的秋天来得早,八月末要开学了,可这时,山里的野果也都成熟了。那时的农村,家家户户日子都挺紧吧,山里的野草和野果成了山里人得天独厚的资源,农户靠着都去上山采摘野果或挖药材或摘五味子卖钱,来贴补家用,小姨妈则用这份收入买些纸笔。相对于挖,相对于砍,摘五味子出力较轻。小姨妈就领着我,背着背篓,背篓里装着煎饼就进了山里。那时,山里的孩子就是野孩子,没有大人看护,没有幼儿园,大人常常念叨的话是,别往山里去,小心黑瞎子抓去。孩童心里的没有坏人,只有野兽。尽管这样,孩子在贪吃的诱惑下,黑瞎子也不恐怖了。那次,我和小姨妈每人都采回满满一背篓五味子。回家后,听邻居的玩伴说,我们离开山里不久,他们听到动物的叫声,他们跑得快,没有发生危险。然而,孩子富有想象,有人说是黑瞎子,有人说大灰狼,有人说是野猪……虽然我没有听到,但在孩子们的猜测中恐慌了,此后,在看到五味子,这段记忆顿时在眼前播放。那次的辛劳的战利品,暴晒两三天,小姨妈背到镇里的供销社,换得两元钱。有收入本是开心的事,而我弱小的心里却略过又一番恐慌,年幼无知,无法形容那时那刻的心境,想必也是五味杂陈,如五味子的味道一样。
五味子入作中药,历史悠久,秦汉时就已发挥它的药用价值。宋朝苏颂这样描述过五味子:“五味皮肉甘酸,核中辛苦,都有咸味,此则五味见也。”所以五味子由此得名。五味子因其五味而具有养五脏的功效,因为我国中医认为:酸入肝,苦入心,甘入脾,辛入肺,咸入肾,药材中唯五味子五味俱全。人世间诸事纷杂,不经意间都褪去了颜色,因为经历世事,经历风雨,对人生有了更多的理解。想想我们的生活,酸、甜、苦、辛、咸,就像五味子的味道一样,五味杂陈,这种感受让我体会到生命的真实存在感。人到五味便沧桑,沧桑才知人五味。
五味子在地域上有南五味和北五味之分,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,植物也如此。因为我是北方人,固然要说北五味好。有句诗词说:南五味,北五味,南北五味慰五脏。解释了纷争,也诠释了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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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
陈凤华
70年代出生于敦化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,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。出版散文集《瀚海情书》、《守护大山的人》、《长白山下是我家》。